中国社交领域的发展和创新
1月9日,今日头条CEO陈林在悟空问答等平台上提出了一个问题:中国的社交领域是否已经达到了尽头?未来社交领域可能会有哪些发展和创新?下面是我的观点。
社交和社区关系以及场景
头腾为何争吵,难道都怪微博?
关于社交的概念,我们经常听到人是社交动物。根据Mattew Lieberham在《Social:why our brains are wired to connect》一书中的观点,他通过使用核磁共振成像技术等工具分析大脑后发现,只要大脑没有在思考其他事情,它就会自动开始社交,并且完全投入其中。大脑会自动思考与他人的关系、过去发生的事情、当前的状态和相处模式,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情景。有些人甚至可以想象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物形象,并模拟与其互动的细节。这种社交冲动是天生的,而社交技能和经验可以通过学习掌握。因此,有些人具备更好的社交天赋,这是存在的事实。综上所述,只要人类存在,社交就会存在。
陈林的问题是关于中国社交领域是否已经到达终局,我的回答是NO。然而,如果他的问题是关于基于智能手机的社交领域是否已经到达终局,那么我的回答是YES。微信不仅仅是一个用于熟人社交的工具,它也没有覆盖所有的社交场景。然而,微信可以覆盖任何一种关系链,任何一种社交场景下认识的人都可以互加微信。这是因为微信本质上是一种即时通讯工具,并不负责引导社交行为。朋友圈只是在微信中提供了一种异步的即时通讯功能。更密切的社交关系可能是将修整好的风景照片和自拍照片直接发送给个人,但是我会思考这样做是否合适,是否会给对方带来太大的压力,是否会显得自己太嘚瑟等等。朋友圈本质上是微信即时通讯工具上的一种社交场景,就像走出家门后在小区广场上遇到的人,可以微笑点头,也可以聊几句,但不一定要找到特定的人聊特定的内容。相比之下,开会则带来了巨大的互动压力。因此,微信为你提供了一个工具,让你能够将线上和线下的、同步和异步的、熟人和陌生人的、成年和未成年的、家附近和出差地的、喜欢打球和做SPA的、去滑雪和逛画展的、一起戒撸和考研的、同性恋和喜欢兽交的、已经存在和尚未存在的社交关系和社交场景都集中在一起。微信本质上并不是一个社交平台,但它的日活跃用户达到了10亿,使得基于智能手机的社交领域走向了终局。我认为这是产品经理张小龙经过8年执着打磨的微信向另一个产品经理陈林给出的答案。在他四小时的公开演讲中,微信没有敌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也是另一个回答。然而,头条在产品发布前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去各个平台上提问,显然并不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而只是为了预热和公关。当然,这种操作马化腾在知乎上也做过几次。
虽然手机上的社交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但建立一个社区的机会还有很多。在过去一两年里,很多自称最懂年轻人的社交类新产品采取的做法是,不再阻止用户加微信,反而提高用户加微信的效率,但确保他们还会回来浏览内容、互动、发送信息和结识新朋友,这已经足够了。然而,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产品只是在某种微信暂时没有覆盖到的关系链或社交场景上进行了切入。包括有没有人注意到,近几年有很多用户因为微信朋友圈发布压力太大而转向无人问津的微博,用它作为一个树洞或碎碎念的平台(女性用户较多)?然而,如果说能够从微信没有覆盖到的点上单点突破,以撬动微信的网络结构密度,那么微博和陌陌在过去五年很可能已经做到了(或者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这也是一种回答。我看好今日头条做社区,包括更大的社区,但很多人混淆了社交和社区的概念。用户可以在一个大型互联网社区中进行私信互动,但不能因此将其定义为一个社交产品。今日头条已经拥有一个社区矩阵,如果说它的产品登录率低,用户完全不在这些产品中进行互动,那么至少在抖音上市后,应该没有人会相信了。虽然今日头条在中国互联网用户社交网络中的位置可能已经是最前沿的一步,但很明显,这些年来,今日头条一直将心思放在做社交产品上。无论是出于创始人的意愿、投资人的压力还是组织结构发展的需求,今日头条仍然希望获得更多。
头腾之间开战,难道都怪微博?
我在这里再补充一个回答,头条和腾讯之间无休止的战争部分原因要归咎于微博的表现不如人意。在我之前的文章《短视频2018》中曾提到:“如果追溯各家产品的早期发展史,会发现无论是抖音还是快手、秒拍还是美拍,甚至是陌陌和脉脉,都有相当一部分种子用户来自微博。”因此,今天各种想要从关系链和场景的维度上切入的社交产品,都是因为微博留下了这片空地供他们开发。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时,微博已经上线三年,可以说是非常强势的,当时的用户网络密度、用户生成内容的数量以及即时通讯的使用量应该完胜微信的1.0版本。
马化腾曾因3Q大战而忧心忡忡,因为腾讯面临着各种内外的困扰,而移动互联网的机会还未抓住。然而,仅仅两年后,马化腾表示与微博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微博的产品能力存在问题,每次界面改版都引起人们的吐槽,这是可以预料的。不仅微博受到批评,知乎、豆瓣和微信的界面改动以及广告投放也都引起了一片骂声。微博的问题在于缺乏产品文化,导致在开发新产品和争夺新场景方面屡战屡败。在以明星和运营为驱动的短视频领域,微博也失败了,而微博当年控股的小咖秀app可能是微博最出色的产品。回顾当年所谓的微博二次复活,其实只是一种安于现状的心态,而声称超过Twitter市值的事实很快就被Twitter迅速反超了。现在Twitter的市值是250亿,而微博只有127亿,相差约一倍。回到国内市场,即便今天微博或秒拍成功做出了抖音的事情,我认为腾讯也不会重启微视,更不会推出13款与视频相关的产品,因为微博不会轻易与微信和QQ竞争,毕竟腾讯早就关闭了微博。从社交网络的结构来看,对于腾讯这个生态帝国来说,微博更像是一道阻挡野蛮人崛起的护城河,同时也是一个邻国。如果只有新闻资讯类的头条抢走了腾讯的用户时间,对整体用户和营收规模的影响并不大。腾讯只需要在自己的产品中进行架构调整和改进即可。微博的兴趣流、手百的信息流以及其他传统门户的移动端和新兴的资讯平台(如趣头条、东方头条等)自然会与今日头条展开竞争,而腾讯是否要主动与今日头条发生竞争对整体影响并不大。然而,微博在短视频领域的防守失当,百度对腾讯影响力有限,导致人们普遍认为腾讯的门户头条即将进入市场。尽管今天的头条离颠覆腾讯的强社交关系还有一段距离(在智能手机成为主要交互设备的时代,暂时看不到这种可能性),但头条的视频产品确实对腾讯的用户、使用时间和营收(尤其是游戏领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头条可能会如何应对呢?我的答案很简单,社交需要特定的关系网络和场景。而头条的优势在于机器推荐(心流算法),这种模式与关系网络社交有一些冲突,但通过在各种线下社交场景中应用这种模式是完全可能的。说起来,这有点像在每个社交场景下实现音遇的理念。当然,音遇并不仅限于音乐社交,但是音遇的方法论可以应用于更多的社交场景。换句话说,所有依赖内容驱动互动关系的兴趣社区都需要小心了。因此,1月15日头条发布了基于抖音的社交产品新玩法,可以看看是否符合我所说的范围。
最后,在理性和感性层面上来说,小龙个人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这并不意味着:1. 他未来能够继续推出成功的作品;2. 微信团队的每个人都是无可匹敌的。我个人之所以持续看好小龙,是因为他不同于转型后的马化腾,专注于GR+PR的事务。他几乎拒绝改变,他的初心的动力非常强大,甚至固执到冥顽不化的程度。但换个角度来看,从他的产品迭代和公开发言来看,如果小龙在腾讯以外的公司或团队的职级体系中,恐怕连合格的商业产品经理都称不上(比如Foxmail没有商业化然后被迫卖掉)。马化腾经过艰难的转型,成为一个几乎没有缺点的职业经理人,在to c领域无敌后,又进入了to b领域。然而,张小龙几乎只有一两个长项,但这些长项的长度惊人,而其他短项的短度也同样惊人(他自己并不在意)。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超级产品经理,但如果放在腾讯以外的任何一家公司或团队的职级体系中,恐怕连一个合格的商业产品经理都称不上(比如Foxmail的不做商业化然后被迫卖掉)。今日头条的陈林曾说,如果想成为产品经理,不妨来我们这里看看。我想说的是,在如今充满浮躁的环境中,忘记社交、忘记终极目标、忘记用户上瘾、忘记DAU和使用时间。做一个让用户在使用过程中喜欢并提供有用价值的产品,才是产品人应该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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